文/明德

人们平时经常用到“无”、“有”这两个字，它们的一般意思人人都再熟悉不过了。而在哲学意识形态上，又潜藏着什么哲理呢？道家高人站在山顶仰望天空说“有无相生”，大儒名士在朝堂上侃侃而谈 “有”字文章，大德高僧归依佛门，喃喃念诵着“心经”，在260多字中反复用“无”来释“空”。从“轴心”给我们一些启发：

互通有无

人们常常赞誉说“道商”、“儒商”，既是企业家，又是哲学家，将商业经营理念和中国文化深度结合。如被人们尊为一代商圣的范蠡，其一生留下了从道、从政、从商的传奇故事。

古往今来，我们用行为语言解读“互通有无”的奥妙。据说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朝代“商朝”就是以“商”地（河南商丘）为都，因为这个部落带着好东西到处做买卖被称为“商人”，由此成为中华商业文明的发源地。很有意思的是，翻阅中国最早的文字、商代创造的甲骨文，我们看到人类先祖画着一只手提着一块肉表示“有”，而“无”的动作似乎仍流传到今天：一个人头摇一摇，左右两只手摆一摆。人类早期的商业就从我有一只鸡，拿来跟你换一袋米开始形成，随着物品互换越来越广泛，居中互通买卖的“商人”脱颖而出，使得流通变得更加频繁、更加高效。各个部落百姓手提肩扛着土特产从四面八方走到一个地方聚集慢慢演变出来的，聚集的地方形成了有形的集市，商业的繁荣推动了部落之间拓宽道路，使各方都更容易相互往来，市场繁荣的地方发展成了一座都市。

几千年来，从农业革命、工业革命到信息革命的推动下，今天的商业在资源、规模、从业人口等各方面，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随着数字时代的到来，人们对商业的认知更进一步理解“互通”的渠道和方式变成了实体与虚拟、线上与线下的融合，“有无”已经包罗万象，仅商品来说就包括本地的土特产、全国的、乃至全球性的产品。如果说符合新时代特点的词语，“互通”就是“链接”、“匹配”，“有无”就是“供需”、“资源”，结合起来叫“链接供需、匹配资源”，从而实现交易更加高效、更加便捷、更加简单。

如果“无”可以用“0”作为符号，而“有”可以用“1”作为符号，那么可以写成“从0到1”，如2015年被捧为硅谷创投教父的彼得·蒂尔、布莱克·马斯特斯出版了《从0到1：开启商业与未来的秘密》，成为美国亚马逊排行榜首的畅销书。

无为而无不为

老子在《道德经》对“有”、“无”做了一番辩证论述，如“无名，为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又说“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刚读到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和许多同学都感到困惑，“无”是怎么生出“有”呢？如果说“无”就是没有，那又怎么生出“有”来呢？有的老师解释，“无”指无形，“有”指有形。也有老师说，“无”是天地浑沌未开的状态，“有”是宇宙万物产生的本原。国学大师南怀瑾说“人们要想体认大道有无之际，必须要修养到常无的境界，才能观察——体察到有生于无的妙用”。我想，“无”外表很朴素，内在很强大，以人的能力和智慧，我们更多时候用“有”限，而难以驾驭得了“无”限，。

从“无”到“有”的中间必然存在孵化与再生的过程，这个过程关键在于“为”——老子提出“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其本意是说“无为”要遵循自然规律。因为自然拥有无形的能量，斗转星移、季节更替，宇宙万物随之演化。从现象来看，一棵参天大树，春来开枝散叶，秋至落叶归根，周而复始，生生不息，演示了事物“有生于无、回归于无”的自然发展规律。那么，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在人事上又将有什么反应呢？《道德经》指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又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论语.为政篇》则指出“君子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意思是说用道德进行管理，就像北极星处在稳定的位置，所有行星环绕着北极星运转。所以说道儒给予的启示是相通的，如何看“无为”与“有为”，在于“德”，符合“德”的标准应当是大有作为，不符合“德”的标准，变成胡乱作为，恰恰要回归于无为。由此，企业家把“德”运用到企业日常经营管理，在选才用人上尤其注重“德才兼备、以德为先”的考量。

值得加以说明的是，有的学者把“无为”理解成“什么都不做”，这个观点是不够完整理解道家思想。梁启超先生是中国近代维新派的代表人物，1920年他写下了《老子哲学》，他言辞恳切地说：“老子是一位最热心、热肠的人。说他厌世的，只看见‘无为’两个字，把底下‘无不为’三个字读漏了。” 2015年新华网发表“全国两会”评论文章《大道至简的中国智慧》强调：“我们首先应该明白的是“无为而治”不是“不为”，而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是该为的一定为，不该为的坚决不为，从而达到治理的最高境界——善治”。